【記者許家嘉/台北報導】一襲西裝外套隨意混搭牛仔褲,以及用髮箍將劉海往後梳,深邃的眼眸流露一股叛逆的氣息,他是陳建軒,同時具有視覺設計、策展人與電影工作者的多重身分,現於中正社區大學開設「暢遊美術館」課程,回顧自己不算順遂的經歷,只是笑著說:「從來不後悔過去的選擇,因為那才成為現在真實的自己。」
復興美工畢業的陳建軒,從小就喜歡隨意塗鴉,大學考上了台灣藝術大學視覺設計系,卻開始懷疑教育體制所能供給的價值,慢慢產生與整個環境格格不入的疏離感。在畢業那年發現自己最想做的是拍電影,於是《Sunday morning》的構想逐漸浮上檯面,然而在非科班訓練以及資金嚴重缺乏的狀況下,電影幾乎花了四年才完成。
在不被社會所認同下完成理想是件很困難的事情,更飽受憂鬱症所苦。「那時是用極少的消費過活,像是去河堤散步,但是有時也很快樂。」他說,幾乎像是被社會遺棄一般,借錢到處碰壁、過去的朋友也因為自己一事無成而逐漸遠離。就在快要放棄時,看到PPTWO徵設計師,本來不抱任何期待地丟履歷卻意外錄取,開始了第一次的上班生活。
樹火紙博物館內的「紙的幸福設計」展覽。許家嘉/攝影 |
「在這裡我學到最多的是一整套管理的企業經營思維。」陳建軒表示,在PPTWO最大的特色就是除了設計,也要跟各種客戶接洽。他回憶有次接NIKE的案子,他跟主管會一起與客戶討論,但通常是主管介紹產品理念,而那次主管卻完全讓他自己講,事後分析他的談判策略還有哪些要改進,讓他獲益良多。
在PPTWO工作同時,他跟大學學長共同舉辦了「馬來西亞影展」,只花兩周的時間籌備,將台灣民眾較少關注的第三世界國家影片引進台灣放映,運用「來影展就像是到馬來西亞旅行」的包裝,結合DJ表演,獲得民眾頗大的好評。有感於台灣電影市場多半被美國好萊塢工業壟斷,多數小眾、獨立電影沒有院線管道,更別說與之抗衡,更加深他創辦「游擊電影」的念頭。
游擊電影的概念是跳脫傳統戲院的管道,以流動的方式進行小眾藝文的串連,在城市任何可能的地方進行放映。二OO九年舉辦的「第一次影展」就是游擊電影的延伸,以「喚起台灣新銳導演第一次拍片的初衷,不考慮市場票房的真實呈現」為主軸,透過網路串連並與藝文咖啡廳結合放映場所,觀影方式的創新加上導演的號召力而獲得不錯的迴響。陳建軒說:「當大家都往同個方向走時,另闢道路就是一種藍海策略。」
對於台灣拍片的環境,他坦言創作者有太多外在價值的迷思與藉口。在數位化普及的時代,機器容易取得,卻較少重視鏡頭美學、影像敘事的能力。「現在的導演多非電影出身,文字(劇本)能力很強,卻很少以影像的角度去思考電影的本質。」他認為目前大學多半教你如何念書,而沒教你如何選擇,美學教育往往被犧牲,大眾又沒有看書的習慣,該怎麼提升文化素養呢?
學員張燕花表示,看展時老師不建議請導覽,因為自己的感受才是最真實的,而且每次課後大家都會一起討論。學員周淑惠更分享了自己的人生經歷,退休後才重拾童年興趣的她,認為現在的父母多半讓孩子照著社會認定的主流價值走,而忽略了他們探索自我的階段。「做自己很重要,每個挫折都是成長的關鍵,放手讓孩子去跌撞更能培養他們獨立思考的能力。」 在藝術領域摸索長達十年的陳建軒,總是對現有體制做出許多反叛,現在的他意識到無法對抗龐大的教育體系,因而選擇去社大教學,透過與成人接觸的方式,間接影響到父母對孩子的教育。「不管做什麼事,都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捍衛理想。」從自負又反骨的青年,到有了自己的工作室,陳建軒用親身經驗去證實自我價值,並以一種更謙虛、更堅持的方式去改變這個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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