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6年11月14日 星期二

浴火鳳凰 再次舞起動人雙翼

【蔡啟賓報導】漫步在台北市中山北路,到處林立著,為許多女孩編織一生夢想的婚紗店,此時,不妨轉個身,繞進二段四十八巷,眼前的「蔡瑞月舞蹈研究社」─一個曾經在五0年代完成多少女孩夢想的織紡,它曾因大火而幾近全毀,它主人的一生也是歷盡坎坷,如今,歷經五年修復,喜獲新生的它,就要與它主人的靈魂,來上一段美麗的舞蹈。

談起蔡瑞月舞蹈研究社,一切得從它的主人─蔡瑞月開始。一九二一年出生於台南的她,五歲時,就能以童謠編舞,充分展現她在舞蹈的天賦;一九三七年,蔡瑞月前往日本,拜師於「日本現代舞之父」─石井漠,這正是奠定她爾後舞蹈風格的關鍵時期。

二次大戰時期的日本,戰事、戰線皆呈現膠著,日本境內常派遣慰問團,至戰區鼓舞士氣,蔡瑞月也跟隨舞團,前往南洋巡迴演出,此外,她也在日本國內各地表演;戰後,在返台的船上,她恣意地馬上跳起自己編的舞,充分反映著對故鄉的悸動、憧憬,畢竟,她好久沒有為自己所熱愛的土地跳著舞。

蔡瑞月回國後,積極奉獻於播育台灣的舞蹈種子,一九四六年,在故鄉台南成立蔡瑞月舞蹈研究社,接著,她又於全台各地開設六家舞蹈社,這朵燦爛玫瑰所釋放的芬香,終於飄散在這塊土地的每一處,此時,「白色恐怖」正悄悄地籠罩台灣,並襲向才剛與雷石榆新婚不久的蔡瑞月,一封由蔡瑞月在香港的學生寄來,邀請他們夫妻前來另覓生活的信函,就是改變她命運的原因。

一九四九年,蔡瑞月因受政治迫害而囚於綠島,直到一九五三年才被釋放,甫重生的她,並未遺忘台灣舞蹈文化的傳承,同年,便將蔡瑞月舞蹈研究社,遷至台北中山北路現址,現今國內多數重要的舞蹈家,當時都曾習舞於此,五0年代許多訪台的國外舞團,亦在此排練、交流,儼然是台灣舞蹈藝術的搖籃,財團法人台北市蔡瑞月文化基金會研究小組的鐘天裕也表示:「那時不僅學舞的人,連一些未成名的藝術家,如楊三郎先生,均曾在此集結。」這宛如舊時台北最絢爛的「沙龍」,所被賦予的意涵,絕不僅侷限在舞蹈。

白色恐怖對蔡瑞月的束縛,並未隨「釋放」而卸下,未曾間斷的調查、騷擾,持續地壓縮創作空間,她比以前更加倍努力地投入舞蹈世界裡,這時期的一些作品,均能感受她置身掙扎歲月仍創作不輟的心境,直到一九八0年代,她與兒子雷大鵬移居澳洲,這三十餘年,算是台灣舞蹈史上的黃金時期。

一九九四年,多舛命運的標籤仍未拭去,蔡瑞月舞蹈研究社因捷運路線規劃,面臨被迫拆除的困厄,但這次她不再是獨身面對,三十多個藝文團體,在颱風夜裡「接力演出」表達聲援,蔡瑞月的學生兼媳婦蕭渥廷,與兩位女性舞蹈家,將身體懸吊在十五樓的高空中,共同演出《我家在天空》─激情的「台北藝術運動」,喚醒了世人對它的珍惜。

這番風潮持續發酵,終於在一九九九年,蔡瑞月舞蹈研究社被認定為,北市市定古蹟,它是第一個因「人」的意義,列入古蹟的文化資產,但就在蔡瑞月返國召開記者會的幾天後,火龍蹂躪了這近五十個寒暑的心血,研究小組成員鄭伊絢回憶起基金會其他人曾告訴她的說:「蔡瑞月認為這就好比失去了自己的女兒一樣難過,不過她卻沒有哀傷太久,馬上又帶領大家清洗火場,並重新在這裡排舞。」

直到二00五年蔡瑞月逝世,她終其一生,對台灣舞蹈的無私奉獻,從被日本戲謔為「舞蹈沙漠」時播下種子,在一片愁雲慘霧中撫育新生的胚芽,最後看見一棵,比圍繞在它身旁的高樓大廈還要高的「文化大樹」,矗立在台北的天空中,這一切,彷彿把「蔡瑞月」這個名字,化為「台灣舞蹈」的代名詞。

去年五月,蔡瑞月舞蹈研究社修復完成,即使部分有形的文物,已不復見,但連祝融之神也無法吞沒的─無形「人文精神」,依然不朽,「一個文化空間不是死的,而是活的」鐘天裕認真地說,它所蘊含的精神,讓蔡瑞月舞蹈研究社不只是個舞蹈社而已,而九月二十九日到十月一日的第一屆蔡瑞月舞蹈節,正是替明年五月開館重生時,準備要用「舞蹈文化」襲染人心的暖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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