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記者林佩儀/台北報導】在工商業發達的高雄市左營,存在著一個收容傷鳥的自然生態園區:「諾亞溼地」。「諾亞溼地生態協會」於二〇〇六五月正式成立,原本諾亞僅為一區近四百坪貧瘠的建築商廢棄土地,在協會執行長江啟章親手打造下,諾亞從零開始建立,各類受傷、生病、斷翅、失親;被棄養、被虐待的鳥類,在諾亞被收容、診療、復健。野放是諾亞的最終目的,也是諾亞對園內每一隻傷鳥的承諾。
如今,諾亞卻遭逢關閉危機,龐大的飼育費、地租和水電費讓諾亞吃不消。即使諾亞的帳戶僅存七百二十一元,執行秘書Momo說:「生命能活下去一切都值得,只要諾亞存在的一天,就會永遠照顧這些傷鳥們。」
江啟章棄高薪 只為救傷鳥
在二〇〇四年盛夏,江啟章辭去原本在大陸高薪工作,來到高雄梓官鄉援中港漁塭,由於援中港被徵收建軍方用地,工程動工造成生態衝擊,江啟章拿起梯子爬到樹上,挽救約一百七十隻的幼鳥,就這樣,江啟章開啟了他人生拯救傷鳥的旅途。
江啟章變賣家產,將所有經費投入野鳥保育,如今已花費約七百萬元。諾亞的自然生態池區建立後,原本空無一物的貧瘠荒地,變成了生意盎然的小型人工溼地。許多從政府、鳥會、動物園及民眾送來的傷鳥,江啟章都悉心照料,直到牠們有能力飛翔、自行覓食,就會進行野放,從鷺科水鳥到貓頭鷹的猛禽類,保育到非保育類,江啟章都代為收容。
「看著他投助全部心力,你會感動他挽起袖子在做這些沒有人在做的事。」Momo說,有許多人都說他「瘋了」,但在Momo眼裡,江啟章對傷鳥的執著與專注,卻是她義務加入諾亞,堅持服務下去的動力。
野放為最終目的 再苦都值得
諾亞園區備有觀察箱、三座大型復健籠及野放區,傷鳥被給予水、食物及藥物治療,痊癒後進入復健籠學習如何自行獵食謀生,經過評估後被野放。諾亞像是醫院,更像一所學校,讓傷鳥「畢業」回到大自然就是諾亞的最終目的,傷鳥必須經過學習的過程,拿到「畢業證書」後就可重返大自然。若是斷翅、瞎眼等「殘障」的鳥類則被安置在園區內實行「半野放」,諾亞承諾將要永遠照顧牠們。
Momo表示,今年發現鳥類撞玻璃、被高壓電擊的傷鳥特別多,在哈利波特盛行時,更有許多貓頭鷹被棄養的例子。根據野生動物保育法規定,獵捕或飼養猛禽都觸犯法律。在台灣,獵人捕捉猛禽販售;「馴鷹」族群也越來越多,當無力飼養時及棄養。
去年一年諾亞收容四十二隻保育類鳥類,野放十八隻,其中八隻因為缺乏謀生能力,諾亞將會永遠照顧牠們直到老死。Momo說,曾經看過被矇眼、腳被套環、被掛上手機吊飾、被虐待到全身脫毛的鳥類來到諾亞,唯一能做的,就是全力搶救。
義工驚嘆大自然復育能力
在諾亞幫忙的義工並無支領薪資,也不是專門科系畢業。Momo表示照顧傷鳥不困難也不複雜,「你把自己縮小,當成是一隻鳥,用心觀察就會了解。」 曾經一隻鳳頭蒼鷹被送來諾亞,吐血、嘴巴張開呼氣,情況非常嚴重。在適當補充水分、提供藥物後,情況漸趨穩定,慢慢的可以自行進食,最後評估野放。Momo說,「初我們都認為沒希望了,但是大自然環境,自己會治療自己。」
因此,在諾亞的鳥類不需被磅秤、測量、照X光;諾亞也不和野鳥建立感情,因為牠們非貓狗類的「寵物」,對人類依賴或產生感情就完了。除了餵食或觀察,諾亞的義工們不會隨意觸碰牠們,只是在遠方等待牠們再次翱翔天際的那一刻。
孕育生命 諾亞保育水鳥
園區成為小型的人工濕地,營造了物種豐富的生態環境。除了收容傷鳥,目前也積極進行鷺科水鳥的保育工作,諾亞認為牠們就像鳥類的「弱勢團體」,因為不是保育類動物而不被注意,當大家都在關注黑面琵鷺過境時,卻忘了這些鷺科水鳥,已在我們的土地上慢慢消失。事實上,在許多農田漁塭驟減後,以前常見的白鷺鷥、野鷺數目已經越來越少,諾亞預估十年後會達到需保育數量。
水鳥是地區的水質鑑賞員,當牠確信環境良好就會繼續棲息。曾經到諾亞作客的候鳥鳥大白鷺及小白鷺,就是諾亞最大的鼓勵。「我們只是選擇了一個比較少人在走的路」,Momo說,「我們先來做(指保育水鳥),希望有一天政府會有機構重視。」
經費不足 諾亞遭逢關門危機
聖經故事中的諾亞造方舟,帶領生物逃離大洪水,讓物種得以繼續繁衍。台灣版的諾亞方舟才剛起步,卻面臨消失的危機,協會在沒有任何經費補助下,開銷完全由江啟章一人承擔,直到去年十二月才開放民眾捐款及義賣活動。
今年初到三月,諾亞已接獲七隻的傷鳥,開銷最大的就是飼育費,沒有資金的來源,諾亞將會撐不下去,剛建立起的救援管道也將頓時消失。協會發起「永續綠洲一元救諾亞」活動,目前雖有熱心民眾捐款,但是並無大型企業的定期贊助,諾亞預估最後一筆經費只能撐到今年五月底。
台灣無官方專門收容傷鳥機制,各地鳥會通常也僅提供賞鳥活動,諾亞期許的是建立完善的收容程序,因為鳥類性命非常脆弱,搶救生命分秒必爭,若各地都有類似諾亞的機制建立,則串聯起的力量將會加乘。(照片由諾亞濕地生態協會提供)
(圖左為現在園區面貌,圖右為諾亞未開墾前樣貌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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